此文为以太对信天创投合伙人张俊熹的专访内容。
学金融:“另类投资”,创业者背后的支持者
金融(投资)有特别明显的周期性质,在这一点上我父母比我敏感得多,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帮我分析周期了,他们让我去学医。这非但跟经济周期没关系,还是相当抗周期的一个手艺活而且越老越吃香,对我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但遗憾的是,我从小喜欢折腾,也比较有主见,记得上政治课时听到很多国外资本家的故事,让我不明觉厉:他们不直接从事实业,却有能力去影响实业,甚至影响整体经济政治。那时候我觉得金融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事情。大学的时候,我便选了金融这个文理兼具的专业。不过我也是后来读研才真正的看到了金融的生态。
我读研是在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俗称五道口,那边培养了很多金融的先锋人物,当时监管机构,银行保险、证券基金这种主流业态都有单独课程,但是风险投资,没有一个很系统的理论课程,就把它归成投资学大方向里面的小方向,叫“另类投资”。
在学校期间,我上了一门叫做创业领导力的公选课,我作为学科代表。邀请或见识了很多07、08年活跃在中国的创业投资人及创业者。我突然有一个很激动的发现——我能够跟中国当时最有创新性,最成功的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解他们如何从创业萌芽成长为当时的行业龙头,还有他们对未来,对人生的想法,这让我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从那时起我意识到,虽然我自己可能没法做实业创业,但是却可以扮演创业者背后支持者的角色。早期投资不完全是跟数字打交道,面对的是有血有肉的故事。我从自己的喜好、能力和经历出发,选择了天使投资这个方向。
渐入行:从0到1,假如一切都是天意
我09年入行,当时研究生毕业就去了祥峰投资,我非常感谢我的老板,他觉得我是可塑之材,愿意让我从一张白纸的状态开始学。从老板和同事身上,从负责和经历的项目身上,我学习成长了很多,积累了后续创业的一些必备技能和条件。
信天创投是2014年成立的。那时候我发现中国的互联网发展到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获取娱乐,资讯和社交的方式,它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跟各种商业活动形成紧密的联系。同时二级市场这一块,尤其新三板在探索有没有可能让那些财务规模没达到主板要求的创新企业在中国上市,不要跑到海外去。因此我们的目标是抓住这个历史性机会,投资中国的相关早期创业公司。我们的首期基金也是人民币基金。
我们给自己一个标签叫80后投资创业者,我们的团队成员几乎都是80后。早期投资需要快速关注新趋势,把握出一个清晰的、正确的方向;需要好奇心和洞察力,要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和资源;同时,他可能还没在特定的行业做出很显著的成绩,还需要证明自己,所以80后刚好处在这个年龄段。
另外,我们力图制定一个合理的激励机制,留住能干的人。坚持只有“利出一孔“,才能”力出一孔”。
创业并走到今天,所有的条件都是一步步逐渐具备的,不是等100%确认之后才可能创业。有一个想法,觉得有一定可行性就开干了,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让这件事情变靠谱,不断完善它、实现它。
看项目:欣赏方向感好,执行力超强的创业者
我投资过的每个CEO都有过人之处。对于创业者,他得明白什么东西必须坚持,什么东西需要调整。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面临这样攸关生死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不适合创业,而创业的人也很少能成功的原因,这种选择实在太难了。
我很难忘的一个经历,是我早些年遇到的一个朋友,他2010年的时候只拿了两张纸来找我,说他要创业。当他把这事情放到我桌前的时候,我觉得这个要做成的话会非常牛。但他的方向不是互联网,而是生物材料,我觉得他跟我年龄相仿,在这个阶段做的话难度太大,但我仍建议他创业,然后他就真的跑到深圳去,因为他说深圳是片创业热土。
一年后我去深圳看他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他已经在当地投资人支持下建立了GMP车间、核心产品也已经完成了工艺定型,开始做动物实验等等,越来越像样了,后来我便介绍愿意投这个方向的朋友去支持他。
最新进展是,他和他的团队已经做出了中国第一款双层人工皮肤,已成为一款临床效果能跟国际最顶尖水平媲美的产品,并且现在已经完成了临床,预计明年就可以上市销售了。回想起最开始见面他给我的那两张纸,上面5年的规划内容基本都实现了,甚至比他当时设想的更出色。
这个行业不像互联网,没有那么多超预期的东西,他必须严格按时间进度克服重重考验才可能有惊人的表现。这五年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那种清晰的规划和强大的执行力是很多创业者做不到的,他能在经验有限的情况下做到,的确是我见过的绝无仅有的顶尖创业者。
赌未来:越挫越勇,未来永远值得相信
去年资本市场确实有点热,天使轮估值有一千万以内,有人一投就投了一两百万占10%、20%,那个时间好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市场的估值开始回调,不过我们之前投的项目还没太受影响,一些发展很不错的项目未来空间还是挺好的,也代表未来比较大的一个发展方向。
其实任何一个时间点资本都会追逐一些创新的东西,这个趋势是不可阻挡的。但是,未来创新会在哪些领域发生,具体是谁,以什么形式来组合资源大家都在做试错,你要靠一定的泡沫去支撑试错空间。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经历非常多的周期,有高潮就必然会有低谷,这是不可能逃避的问题,而且你还要主动去应对。对早期投资来说,一个项目极少情况下能在投下去就立马快速成长为独角兽,所以,我们不能去赌这样的运气,更多的时候我们要拨开经济波动的表象,去看背后支撑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所谓投资,就是长期跟一个事情耗着,见证它的萌芽、发展,无论消亡还是进一步茁壮成长的一个过程。
一些真正代表、能承载未来创新方向的顶尖代表人物,每个时代都会产生。这些人不能选择他出生的年代,但是这些人一旦产生,就有能力抓住未来。你的任务就是识别他,帮助他,等到市场风口来的时候他能有机会起来,这才是一个早期投资真正有价值的地方。
谈伙伴:我与蒋宇捷很互补
蒋宇捷以前是一位资深的程序员,也有成功的创业经历,所以创业者觉得他是一个榜样,能够非常好的跟他打成一片,如果是一个纯投资人的身份,人家就觉得你有可能是一个旁观者。
蒋宇捷有非常好的视角和判断,他最开始发掘的那些项目,不少已经成为我们基金的阶段性成功案例。他在判断项目时会换位思考,如果他要创业会在哪一些方向去做,在这个思路里他看到了符合他预期的案子然后主动联系,我觉得这对他而言是非常适合的;另外他确实在企业偏产品技术各方面,以及人才引进方面做了非常多的工作,我们很多项目的CTO都是他推荐的,而且在项目的CTO没有到位的时候,他会花时间去做很多基础的服务器架构的事情,是非常耗精力的,但他都去帮助他们。如果没有他的话,这个基金的很多风格,很多能力是不具备的。
我觉得我们两个是高度互补且高度互信的搭配。我相信他的专业、人脉和对技术及产品的判断,同时他也相信我的基本投资判断及能够跟我们的LP达成很好的关系,我们能共同贡献自己的能力。可以说离开了谁都不可能做出今天的成绩。所以我很幸运能找到这么好的合作伙伴,通过他,我们也能够搭起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在北京和深圳这两个中国创新最活跃的地区,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覆盖。
我觉得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同时我们自己还需要在不远的将来,期待投后管理的合伙人能够加入,我们非常开放,愿意给予一个符合标准的合伙人非常好的分配和激励的方案。
论信天:信天,就是自助者天助
我们叫信天创投,其实这不是一个迷信的说法,有的时候是事在人为,但是有的时候是自助者天助;你必须把很多天时地利人和都集中在一点,这个机会才真正属于你。所以,我们的世界观是,我们一定要不断的往前看,不过度沉迷于过往的成功或者失败,因为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一旦你成了一个怀旧的人、一个不断的去自怨自艾的人,那么你有可能失去了对未来探索的勇气和继续的信心。我们认为,真正的精彩也许还没有到来,我们还会以非常饱满的激情去找寻下一个机会。过往的一些错过,我们不会有太多纠结。
我们不会太激进。很牛的机构大多不会不尽调就去投,这是对他的LP不负责任,我们也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任何项目再火,如果我没有亲自做过详细的了解,完成标准动作,都不可能投资。
我们希望企业是以踏实、低调的作风去把公司事务稳步的、快速的推进。等到企业已经扎根、立足、站稳的时候再去做一些适当的PR,防止公司有被人捧杀的风险,捧杀是最可怕的。所以我们不会去扮演这样的角色,我们也希望我们的投资企业,不要有这样心态。